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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：本文立足纵深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背景，系统探讨眼下“内卷”现象的成因、影响与政策应对。研究指出，本轮“内卷”核心表现为PPI长期负增长及中下游产能利用率偏低，挤压企业盈利、阻碍产业升级。深层根源是经济转型期新旧动能分化，叠加地方政府为追求GDP和财政收入的同质化无序竞争。破解困境的对策包括：供给侧通过产量调控、淘汰落后产能优化产业结构，提升产品质量以修复价格、增强竞争力；需求侧大力发展居民服务消费，借财政补贴与社保完善释放消费潜力，同时引导就业从制造业向服务业转移，实现供需结构适配。本文贡献在于，系统论证“反内卷”政策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联系，为相关部门优化产业结构、激发市场活力提供理论依据与实践方向。

　　因此，成功遏制“内卷”不仅是短期内稳定经济增长的需要，更是长期推动中国经济由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、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。政策应聚焦于供需两端协同发力，将稳增长与促改革相结合，既有利于当前，又惠及长远。从供给侧看，需要通过产量调控、淘汰落后产能和治理拖欠款项等手段，优化产业结构，提升产品质量；从需求侧看，则应大力发展居民服务消费，通过财政补贴、完善社会保障等方式，有效释放消费潜力，并引导就业从制造业向服务业有序转移，从而实现供给与需求的长期适配。

　　2024年下半年起，高层会议针对综合整治“内卷式”竞争持续发声，“反内卷”决心不宜低估。2024年7月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，指出“防止‘内卷式’恶性竞争”，这是历次政治局会议中首次用“内卷”描述行业竞争。此后，2024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到，2025年九大重点任务之一是“以科技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，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”，并要求综合整治“内卷式”竞争，规范地方政府和企业行为；积极运用数字技术、绿色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。

　　2025年3月5日的政府工作报告在提到纵深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时，提出要加快建立健全基础制度规则，破除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，综合整治“内卷式”竞争等，为“反内卷”划定了具体行动路线日，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召开，就纵深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强调，要聚焦重点难点，依法依规治理企业低价无序竞争，引导企业提升产品品质，推动落后产能有序退出。会议将统一大市场基本要求从“五统一、一破除”改为“五统一、一开放”，核心变动在于政府行为尺度和对外开放。“五统一”中，“推进商品和服务市场高水平统一”改为“统一政府行为尺度”，强化中央对地方政府的监管；“破除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”改为“持续扩大对内对外开放”，新增“对外开放”表述。

　　梳理本轮“反内卷”政策脉络不难看出，与2015年供给侧改革不同，本轮“反内卷”站位更高，政府与业界对“反内卷”的重视程度持续提升。2024年中央政治局会议明确提出“防止恶性竞争”，年底进一步升级为“综合整治‘内卷式’竞争”。2025年全国两会期间，习再度强调破除地方保护与市场分割；政府工作报告首次将“综合整治‘内卷式’竞争”纳入关键任务，提出实施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指引、制定重点领域公平竞争合规指引、改革完善招标投标体制机制等举措。

　　本轮“反内卷”覆盖面更广，地方政府、企业、居民或均在讨论范围内。数据显示，截至2025年4月，PPI已连续31个月同比负增长，工业产能利用率从2021年第三季度的77.7%持续降至2025年第一季度的75.1%。各地招商引资竞争加剧，国研中心报告指出，地方招商“内卷化”表现为四“集中”：集中相同产业、比拼政策优惠、聚焦“大项目全产业链”、重招商轻管理，损害全国统一大市场公平竞争秩序。居民端同样受“内卷”影响，2023年居民有偿周度劳动工作时长升至48.3小时/周，平均每天工作时间较2018年多21分钟。

　　同时，本轮“反内卷”协同性更强，更突出政策与市场机制配合，更注重区域治理。相比供给侧改革的上中游、国企供给冗余，本轮反内卷更多的是中下游、民企。上市公司数据显示，涉及“内卷”的大多数行业，民营公司占比超过50%，仅煤炭开采、黑色冶炼、有色冶炼行业民营上市公司数量占比低于50%。从上市公司营业收入占比来看，汽车制造、金属制品、电气机械、木材加工等行业的民营上市公司营收占比超过40%。因此，本轮整治中，行业自律与市场机制或更受重视；或通过绿色化、智能化政策支持，淘汰落后产能、改造低效产能，实现高质量发展与市场有序竞争的双重目标。

　　本轮“反内卷”明确将推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、破除地方保护列为核心任务。截至目前，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取得明显进展，但全国市场大而不强的问题仍十分突出。一方面，我国在消费品市场、大宗商品市场、证券市场、信贷市场、保险市场、劳动力市场等方面，市场规模均位居全球前列。另一方面，我国市场的整体实力和竞争力不强，表现在主体依然散而小，个体工商户、小微企业占比极大，跨区域、跨国界的全国性乃至国际化大型市场主体还较少。同时，各地市场准入歧视依然存在。对不同所有制、不同规模、不同地区的市场主体，一些地方在基础设施建设、服务业准入、采购招标等领域，在提供土地、资金等要素时，仍存在或明或暗的歧视和附加条件。各种地方优惠政策和补贴导致地方不公平竞争。政绩考核等体制机制改革滞后，地方保护内在动力依然较强，且破坏统一市场行为的法律制约不足。

　　当前宏观经济面临物价持续走低压力，PPI指数连续33个月负增长。自2023年第二季度以来，实际GDP同比增速基本稳定，而GDP平减指数大幅下滑至负数区间，2025年第二季度低至-1.3%。其间PPI同比连续33个月负增长，形成仅次于2012—2016年周期的历史第二长负增长期间；2025年6月PPI降至-3.6%，为2023年8月以来最低值。PPI持续负增长也对CPI构成压制，目前CPI同比下行至0%附近。

　　产能利用率处在历史低位，中下业更为严重。从产能利用情况看，工业产能利用率自2021年第二季度的78.4%持续回落，2025年第二季度降至74%。结构上，中下游产能利用率回落幅度更为显著，其中化学原料、电气机械、汽车、食品业均在76%临界值以下。目前上游采选、原材料固定资产周转率下行至历史分位数30%～40%附近，而中游机械设备和下游现在处于历史最低位。细分领域中，纺织服装、玩具、家具、计算机通信等行业的固定资产周转率下滑明显（图1）。

　　企业“内卷式”投资导致成本压力明显上行，企业盈利受到挤压。当前工业企业利润增速大部分处于负数区间，2025年6月进一步降至-9%；拆分行业结构看，中下业利润增速普遍偏低，汽车、文教工体娱、服装服饰等行业利润增速分别低至-27.1%、-27%、-18.3%；相比之下，有色采选、非金属采选等上业利润增速为正。从影响因素看，企业盈利走弱，但下游制造业投资却持续保持在10%左右较高水平，导致刚性成本压力增大，测算近一年成本压力拖累利润增速7个百分点。目前消费下游成本率达到88%，也是历史性新高。

　　见微知著，部分行业“内卷”症结或在于营收增速大幅回落与固定费用刚性的矛盾，使得企业不得不采用降价等方式追求“规模经济”。对比识别出的内卷行业（包括强内卷和内卷行业）和无内卷倾向行业，可以发现，2021—2024年，内卷行业营收增速从28.5%降至-0.4%，无内卷倾向行业从24.1%降至-0.9%，营收增长均承压。但内卷行业固定成本刚性更强，2024年增速仍达12.3%（较2021年仅降1个百分点），显著高于无内卷行业的6.4%（降幅超5个百分点）。成本压力下，内卷行业2024年平均净利润增速骤降至-28.2%，而无内卷行业净利润仍保持在3.5%。

　　低价竞争作为企业“内卷式”竞争的主要方式之一，往往体现在企业对供应链成本的压缩上。2024年内卷行业应付账款周转率为4.6%，较2021年明显下降约1个百分点；非内卷行业应付账款周转率为5.2%，较2021年下降0.3个百分点。同时，企业“低价竞争”亦表现为压降内部成本，如控制销售和管理费用以及人工成本增速。人工成本方面，2021—2024年，内卷行业呈现总员工增速先升后降，2022年员工增速增长超4个百分点至8.1%，2024年又下降超5个百分点至2.6%；人均薪酬增速呈现阶段性大幅回落，2024年人均薪酬增速较2023年下降3个百分点至4.6%。

　　行业“内卷”并未改善盈利能力，短期企业盈利仍然承压，长期或进一步阻碍产业转型升级，影响行业发展后劲。当前，内卷行业盈利仍明显承压，2024年内卷行业上市公司ROA、ROE分别为2.9%、6.3%，较2021年高点大幅下滑2.7个百分点和5.5个百分点，明显高于非内卷行业1个百分点左右的降幅。长期来看，盈利能力减弱或将抑制企业再生产与研发投入，进一步阻碍产业转型升级，影响行业发展后劲。同时，长期的“降薪”“缩招”或也影响居民收入及就业预期修复，抑制需求回暖。

　　宏观层面，名义GDP增速走弱抑制税收收入修复。历史经验显示，当名义GDP增速处于5%基准值时，税收增速通常围绕零值波动；GDP增速每偏离基准1个百分点，税收增速波动幅度可达2个百分点。在物价水平持续走低情况下，前5个月税收收入累计同比为-1.6%。而地方招商引资“内卷”亦会加重地方财政负担，加剧收支紧平衡。更值得关注的是，部分区域为完成招商指标，将短期补贴转化为长期支出承诺（如电价优惠、人才公寓等），形成隐性债务风险。

　　经济转型期新旧动能分化加剧是导致“内卷”的宏观原因，行业竞争从传统领域转向新领域，需求好的领域内卷程度更高、产能利用率更低。2021年以来，经济转型进入“新阶段”，“去地产化”的特征非常明显，地产基建相关行业增加值增速由4%下降至2%以下，甚至一度负增长。而外需、新兴行业等其他领域需求强劲，增加值增速总体保持在5%左右，也引发相关行业制造业投资明显高于需求本身，形成“内卷式”竞争。2022年以来，外需行业固定资产周转率下滑至2.6以下，处于历史最低水平附近。相比之下，内需行业固定资产周转率虽然也回落至1.3左右，但处于自身历史中位数附近。

　　与2015年对比来看，本轮中下业“内卷”成因也更为复杂、多元。分行业看，依据产能利用率、PPI以及负债和利润增速情况，黑色金属冶炼、电气机械、非金属制品业或属于“内卷”程度较高行业；煤炭开采、汽车制造、化学原料制造、医药制造、金属制品、文教用品、有色金属冶炼、黑色矿采选、开采及辅助、木材加工或属于存在“内卷式”竞争行业；橡胶制品、金属设备修理、皮革制鞋、烟草、废弃资源利用或属于具有“内卷”倾向行业（表2）。

　　具体而言，本轮“内卷式”竞争涉及的行业中，绝大多数需求呈改善或稳定态势，而非恶化趋势。经识别的“内卷”行业中，黑色金属冶炼、非金属矿物制品行业2021—2024年营收收缩，但固定资产增速略高于2017—2020年水平，数据特征与上一轮“供给侧改革”类似；而电气机械、木材加工、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等行业2021—2024年的营收与固定资产平均增速均优于2017—2020年水平；汽车、文教体育娱乐用品行业2021—2024年营收扩张，但固定资产增速低于2017—2020年水平。

　　地产周期下行阶段，地方政府面临GDP增长压力，不得不寻找能拉动经济增长的产业。2021年以来，房地产产业链进入深度调整期，截至2024年，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累计下跌39.7%，房地产开发投资累计下跌27.3%。对地方政府而言，不同地区的房地产市场出现明显分化：商品房销售面积累计涨跌幅区间为-58.0%～4.8%，房地产开发投资累计涨跌幅区间为-68.3%～20.2%，其中分别有16个、18个省份的下跌幅度超过全国平均水平。

　　2021年后，地方政府对中央转移支付的依赖度上升，中央对新兴行业的补贴与扶持成为地方政府“争夺”的对象。2022—2023年，可再生能源电价附加安排的支出明显超过收入，合计达3579亿元，这实际上形成了中央对地方新能源产业的补助。可再生能源电价附加基金过去实行“以收定支”，但为落实对新能源行业的鼓励政策，其支出明显超过收入，中央政策额外投入资金补贴相关产业发展。类似情况也出现在“节能减排转移支付”和“大气污染防治转移支付”等方面。

　　德国啤酒业的发展经验则表明，通过立法明确产品标准、建立细分认证机制，能有效推动产业技术升级、构建差异化竞争格局并遏制不当竞争。1516年德国的《啤酒纯净法》首次颁布，明确规定啤酒仅能使用大麦、水和啤酒花三种原料。作为全球历史最悠久的食品标准之一，这一法规既保障了啤酒的质量纯度，助其赢得全球盛誉，也通过限制进口保护了本土产业。同时，德国政府鼓励各地区域性风格发展，设置精细化认证机制，保障认证产品的真实性和品质，确保了地域和工艺的差异化。德国政府进一步通过与国际啤酒分类标准紧密对接，确保啤酒风味、工艺及酒精度等多维度的标准化，从而引导市场向高质量、非价格竞争方向发展。

　　综合整治“内卷式”竞争，供需两端总量或与结构性政策结合，行政政策或与行业自律机制协同。总量层面，破解“内卷”困境重点或在缓解供需矛盾，在推动落后产能有序出清的同时重构需求端的扩张动能。结构转型方面，或主要通过政策引导、行业自律、金融资源配置等推动供给创新升级。为应对转型过程中出现的结构性失业问题，加快服务业发展或是重要抓手，或与“反内卷”政策同步推进。海外经验方面，行业内部兼并收购、市场出清与保障、行业标准设定等经验或可参考。

　　针对部分中上游供给过快增长行业（煤炭、光伏、生猪等）予以产量调控，修复价格“超跌”问题。煤炭方面，在今年用电需求偏弱的背景下，原煤产量增速却大幅上升至5%以上，导致煤价持续下跌。近期国家能源局拟在重点产煤省（区）组织开展煤矿生产情况核查工作；针对2025年1—6月单月原煤产量超过公告产能10%的煤矿，要根据规定，一律责令停产整改。在未来能源转型背景下，目前煤炭存在“超额供给”情况，可以适度进行产量调控。

　　打击中下业设备更新“监管套利”问题（购置新设备、保留老设备），淘汰老设备或是“反内卷”重要手段，且对就业的负面影响较小。2024年初以来设备投资明显走强，但行业购置新设备后并未同等幅度淘汰老设备，而是保留老设备、内卷出口；2024年以来设备购置投资增速冲高至15%以上，而处理老设备的废弃资源利用生产增速由20%下滑至10%左右；下游是唯一出现固定资产余额增速上升的领域，反映出购置新设备、保留老设备问题。强制淘汰老设备具有重要意义，且由于新设备已购置，老设备减少对生产和就业影响有限。

　　从需求端看，我国居民服务消费水平不及海外，未来仍有较大提升空间。从推演来看，后续可能有效的需求支持政策主要有以下几类：一是财政补贴与消费激励政策，财政端如定向消费补贴、分领域发放消费券、加大服务投资支持，加大特殊群体补助力度及低收入群体服务消费支持等；货币端如支持消费金融发展等。二是服务业相关制度优化，如服务行业准入与监管优化，加快服务业对外开放；完善法定节假日安排与错峰制度等。三是完善社会保障体系，如医疗、养老、失业等社会保障扩围，完善收入分配制度等。四是加大消费场景创新与数字化升级政策支持等。

　　未来中老年等消费服务的人口增速也快于总人口增速，而老龄化率每提升1个百分点，服务消费占比上行约1.3个百分点，有助于进一步释放服务需求。人口老龄化趋势加深，老年人更加侧重服务消费，如医疗、养老等，老龄化程度和服务消费占比呈现明显的正相关关系。日本、韩国、西班牙等国经验显示，老龄化率每提升1个百分点，服务消费占比约上行1.2个百分点。我国也恰是中老年群体的服务消费倾向较高，根据代际规律，未来10年生活性服务业的主需求群体规模会小幅上行，年均增幅约0.3%，超过总人口增速变化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家庭小型化的人口结构变迁，进一步激发旅游、美容等享受型需求，令服务消费的增长动力更为强劲。目前我国家庭规模已降至2.8人/户，而省级层面数据显示，出生率与居民享受型消费在数据上呈现负相关关系，如上海、辽宁等地出生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，而在旅游、美容美发等其他用品及服务消费方面的占比却超过全国0.4、0.7个百分点。同时海外经验也显示，家庭小型化有助于服务消费需求进一步释放。当前消费转型已具备短期化特征，如分省社零与GDP背离、新消费火热等，上述迹象或预示着居民消费偏好正趋宏观转型的关键阶段。近两年我国悦己消费、体验消费等新消费形式不断涌出，从中观层面体现出服务消费是一片“蓝海”；如演唱会、音乐节等票房大幅提升，2025年6月高达30.7亿元。

　　服务供给也在加速修复，生活性服务业投资走强，释放较多新增岗位，有助于承接后续制造业的就业流出。近年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保持韧性的情况下，投资占GDP比重却呈现回落态势，2024年实际投资与增加值相匹配的潜在投资缺口或达1.5万亿元。从具体领域看，批发零售、居民服务、文体娱等行业年内投资增速分别上行22.7、12.2、8.6个百分点，住宿餐饮业投资增速保持在26.9%高位。部分行业在服务需求释放的带动下，用工需求增长，譬如2024年第二季度旅游度假行业在文旅消费复苏的强劲推动下，旅居顾问、旅行摄影师等行业需求增长率高达26.8%；2025年第二季度零售、生活服务、医疗健康等行业新增招聘岗位占比分别较前一季度上行1.6、1.1、0.6个百分点（图5）。

　　从需求端来看，尽管我国居民消费能力巨大，但服务消费水平相较海外仍有显著提升空间。随着人均GDP的持续增长、城镇化进程的加速，以及人口结构变迁带来的老龄化和家庭小型化趋势，居民的消费偏好正从商品消费转向服务化、体验化和个性化消费。这为我们提供了巨大的“蓝海”市场。为此，政策应通过一系列组合拳来有效激发内需潜力，包括：财政上定向补贴和消费激励；制度上优化服务业准入与监管，并完善假期安排；社会保障上扩围并改革收入分配制度；技术上支持消费场景的创新与数字化升级。